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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(六十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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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道是宋長安的動作快還是影佐的動作快,僅僅兩天宋長安就已經和山本次郎坐在紅燈籠裏了。

山本次郎還是一件淺色條紋西裝,整個人利落又幹凈。他的紳士風度由內而外的顯露出來,宋長安相信他即使穿著短打也依然如此。

宋長安還以為他會帶自己去吃什麽日本料理,沒有想到是來了這兒。等到菜上齊後,宋長安更是驚訝竟然全都是自己愛吃的。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“你喜歡嘛。”

是辣的?還是熱的?眼前的男子臉頰明顯的泛紅,而宋長安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水霧。

她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,他一直想找的設計師就是自己。山本次郎把一張圖紙在宋長安面前展開,將他的設計娓娓道來將給宋長安聽。這是他為他們結婚所設計的新房,他希望宋長安可以為這所房子設計室內,讓這成為他們的家。

“家”,多美好的詞,可宋長安的家不在這兒。她只要一偏頭就能看見男子紅紅的耳尖,他的目光充滿希冀,看著那張圖紙正在發光。宋長安不用想就知道,此刻他一定在暢想未來他們生活在這所房子裏的場景。

“你喜歡西式的婚禮還是日式的?”

“你喜歡貓還是狗?”

“都喜歡。”

“那我們以後都養好不好。”

“那花呢?你喜歡什麽樣的?你喜歡陶藝嗎?以後你養花,我給你做花盆好不好?”

...

“你...你喜歡男孩還是女..女孩?”男子吞吞吐吐,時不時還打量宋長安的神情。

他的語言很有感染力,宋長安也在想象未來自己穿上潔白的婚紗成為新娘的那天,陳深會穿什麽顏色的西服,他會打什麽顏色的領結?

可想象終究是想象,任憑你描述的再好,也不會成為現實。

分別的時候,宋長安拒絕了山本次郎想送自己回去的請求。面對著那雙失望的眼睛,宋長安開口詢問。

“那張圖紙能讓我帶回去好好看看嗎?”

“當...當然了!”男人驚喜的差點跳起來,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喜歡的。

宋長安拿著圖紙回到特工總部,遠遠的就看見院裏升起濃煙。要不是她的腿不行,她已經會飛奔過去,可現在她只能一點一點的往回走。

一進院只見蘇三省用玻璃杯碎片架在唐山海脖子上,劫持著他與陳深談條件。陳深為了制衡蘇三省,派人去請他的姐姐作為人質。陳深要求蘇三省放過有家室的唐山海,由自己的作為人質。

二人正在交涉時,宋長安突然出現站在兩人中間。蘇三省只能看到一個穿著格子西裝的身影擋在自己前面,明明瘦瘦小小的卻把自己擋了個周全。

畢忠良和陳深也對宋長安的突然介入驚愕,但他們不能讓宋長安破壞了自己的計劃。陳深依然沈著的跟宋長安講道理,告訴她蘇三省假扮投誠,騙取了李默群的信任,得到了“特批令”,實則是為了潛入檔案室,替軍統竊取“絕密計劃”。

宋長安微微一笑,絕密計劃?

“不是他。”

“那怎麽解釋他會出現在檔案室裏。”

“因為,”宋長安低頭擡眼掃過眾人,“是我叫他去的。”

“你?”畢忠良吼道,“你叫他去幹什麽?”

“自然是有絕密的情報告訴他。”宋長安轉身把手搭在蘇三省的肩膀上,“比如,歸零計劃?”

眾人皆斂聲屏氣,她怎麽知道歸零計劃?

陳深不欲再做糾纏,他必須要在李默群趕到之前殺了他,趁著眾人反應不及闊步上前。蘇三省與陳深扭打在一起,宋長安來不及躲開被推倒在地。眼看陳深就要控制住蘇三省,正當這時,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,兩輛日本車駛入行動處。李默群果然老謀深算,他沒有親自出面,而是搬出了影佐。

當著影佐的面,畢忠良、陳深、唐山海又演了一出戲,將嫁禍蘇三省的推理重覆了一遍。影佐沒有下結論,只是帶走了蘇三省,調查事件的真相。

臨行前看到了摔倒的宋長安,畢竟是自己弟弟的未婚妻,影佐示意身邊的澀谷將她扶起。宋長安雙膝不便,掙紮了半天也難起身,在澀谷的幫助下勉強站起。而後從人群中艱難擠出的張大力接過宋長安的手臂。

一場風波結束後,唐山海和徐碧城要送受傷的陳深去醫院。坐在臺階上的宋長安掐著膝蓋,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蒼白的臉上滾落。張大力原本想搭唐山海的車,也送宋長安去醫院,可身子還沒動就被宋長安壓下。

唐山海和徐碧城也與陳深有事商量,並沒有帶上宋長安,只是陳深走的時候看了她好幾眼。張大力急得不知怎麽辦才好,就連在工作的柳美娜就被叫下來了。恰好這時山本次郎開車來歸還宋長安遺落的胸針,張大力和柳美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宋長安就往車裏進。

在去醫院的路上,宋長安想了半天才問出聲,“你說,我是不是應該買輛車?”

張大力為了轉移宋長安的註意力揶揄她,“處長,一個暈車的人買車幹嘛?歇腳嗎?”

他的目的達到了,這話不僅成功逗樂了開車的山本次郎,和照看宋長安傷勢的柳美娜,也讓他自己挨了個爆栗。

醫院,經過醫生治療的宋長安在病房裏和柳美娜閑聊,她剛剛讓張大力送走了山本次郎,只剩下她二人的病房,說起話來方便許多。

“剛剛陳隊長去醫院怎沒捎上你,要是沒等到那個日本人,你是不是準備疼死了!”

宋長安的沈默讓柳美娜覺得自己說對了,更加氣憤的教育她,“你說說你,小情侶吵架是正常的,但還沒見那對像你們這樣冷戰這麽久的!”

宋長安心下一喜面上還是無動於衷,看著柳美娜又說了一句“愛人先要愛己。”

柳美娜被這一句氣到了,她總是這樣告誡自己。她知道對有婦之夫產生愛意是她的不對,但她的情從沒有告訴過他,她為什麽總是要這樣教訓自己?柳美娜抓起包轉身離開。

陳深站在走廊裏見柳美娜離開時面色不好,擔心宋長安一個人在病房裏前後腳進了病房。果然,陳深無奈的看著削破了手的宋長安,接過水果刀為她削起了蘋果。

陳深的手比起用槍還是用刀熟一點,看著專心致志削蘋果的陳深,宋長安想起了吃飯時想到的事,毫不掩飾的出聲詢問,“你想娶我嗎?”

陳深手中的刀一頓。沈默不語,內心的糾結讓他心驚膽戰,陳深長籲一口氣,將手中的刀和蘋果放在一邊。退後幾步站在門口,聲音緩慢清晰。

“很抱歉讓你有這種想法,不過你覺得我會想娶一個和我對著幹的人嗎?”他嘴角的笑諷刺又像嘲弄,“整個特工總部的人都知道,李小男是我女朋友。”

宋長安雖然被他的笑刺得難受,但她並不相信他喜歡李小男。她依然相信陳深雖然這樣說,但他心裏還是有她的。可下一秒,宋長安又推翻了自己。

“陳深?陳深?”結完醫藥費的徐碧城回來找不到陳深了,她的聲音焦急又清脆透過關著的門傳到了宋長安的耳朵裏。

她下意識地去拉陳深的手,卻忽略了自己和他的距離,翻下了床摔在地上。縱使膝蓋痛心切骨,但她還是向陳深伸出手,在空中不斷的尋找他的手。

“不好意思她在找我。”張大力一會兒就會回來的,醫生會幫她止痛的。而自己要去尋找自己的同伴,在這場戰鬥中他們不能失去彼此。

她向陳深舉起的手還是沒有放下,直到實在堅持不住了才摔在地上,而她的另一只手在身下緊緊的攥著那只太陽花的胸針。宋長安不顧疼痛在地上蜷起身子,把那朵太陽花按在心口處。

怎麽這麽痛?痛得徹心徹骨,可眼淚卻只能飲泣吞聲。

張大力送走了山本次郎,又去給宋長安買了些糖果,她說過疼得時候吃些甜的就不疼了。可剛一進門就看見宋長安躺在地上,身體止不住地抖。

走近聽得宋長安說疼,張大力連忙叫醫生,而自己則是把宋長安放回床上。醫生一針又一針的麻醉推進去,可宋長安還是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、淚水潸然。

“他不喜歡烏龜,他喜歡兔子。”宋長安哭的累了,在夢裏依然囈語著這兩句。張大力只能在一旁聽著,毫無辦法。

他的處長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狼狽的樣子?76號裏,誰人不知道宋長安的名號,誰敢對她有半分厲色?可為什麽來了特工總部她就成了這樣?

為什麽那些人口中的她和自己認識的截然相反?她明明善解人意,卻被說成算計人心;她明明好心提醒,卻被說成假慈悲;她明明是那麽的想要保護他們,可他們為什麽總是站在她身後對她捅出一刀...

明明她才是最可憐的,為什麽在哭泣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咽下眼淚?她明明應該是活潑、艷麗、機智、健康的宋長安,可現在卻成了一個不能思考、雙膝殘疾、成天依靠鴉/片才能活下去木偶。

人們總覺得自己是不同的,在危難時陪在你身邊的,也終會離去。最後剩下的只有你自己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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